2011年3月23日 星期三

電影 獻給你,我的初戀


  看完後有很深的感觸,因為知道愛上ㄧ個將死的人.......,那是多麼的痛苦........。

  「我一點也不後悔」最後那女主角說。


2011年3月19日 星期六

2011年3月17日 星期四

打賭

  很多人喜歡賭,因為在輸贏之間的快感。但我不喜歡賭,因為我逢賭必輸........
  然而這次我要打賭,她不會來!

2011年3月12日 星期六

我弟寫的小說"妳我牠"


    妳/我/牠
                  楊沐恩
  輕微揮動羽翼,拍出地上些許的細塵。等待時機成熟,一陣合適的風。

  「鳥兒為什麼能飛呢?」妳問。
  「因為牠們有翅膀。」
  「那為什麼沒有翅膀的我們能在空中飛呢?」
  「請去問福特兄弟別來問我。」
  「為什麼我們不能像鳥兒那樣悠悠歌唱呢?」
  「因為我們不夠自由。」
  「為什麼鳥兒被關在籠子裡會如此痛苦呢?」
  「就跟我現在不快樂一樣。」
  「為什麼……」妳稍稍停頓了下。「我們不是鳥呢?」
  「因為……」我思考著正確的詞彙。「我不是神。」

  在垂直於地表八百公尺上方的斷崖,有隻怯懦的幼鳥屏著氣,豎起全身的細毛準備在沒有雙親的庇護下證明自己是隻鳥的資格。但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──不會飛的鳥不代表牠不是鳥,就如同不能思考的人還稱之為人等。

  透明似的橘紅不甘時間轉移卻下墜、下墜,到地平線的末端閃著最後奮力的掙扎,直到完全的隱沒。霎時,感覺世界在那瞬間分成了兩個空間似的,被吞噬的光明。

  秋的暗紅渲染了這片大地,在落日餘暉的照耀下閃著波動的芒。一陣風帶走了這片光景,就像其實不是地球自轉導致晝與夜的構成,而是那陣霸道的風。而那風,也給幼鳥沉默十三小時後一個解釋:幼鳥乘著風奮力往下跳。如果將一秒鐘分割成十五等份的單位,再將其打散化為三千個時間橫面,那這一瞬間的感嘆,在我的時間又是多麼漫長。

  「你覺得幼鳥能飛過前方那座高山嗎?」
  「也許吧。」
  「其實我挺想養隻小鳥的,每天看牠逗趣的身影。」
  「養在鳥籠裡嗎?」
  「不然是狗屋嗎?」妳輕輕一笑。
  「……」
  「我覺得牠飛不過那座山,憑那稚嫩的羽翼能飛多高多遠?即使恐懼又為何要往深淵裡跳呢?」
  「總比在籠裡鬱鬱而終要好得多。」
  她留下我獨自一人。
  「牠只是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而已,這就是自由吧?我多想伴著風前行、乘  著雲高飛。如果牠注定活在籠裡一生,那我會同情牠下跳的那份勇敢,真是糟蹋了。」我喃喃自語著。

  幼鳥的背影成了一小點直至消失。即使我手持望遠鏡但沒有找到牠的蹤跡
,但我是知道的,牠成功越過了那山,翱翔於無邊的蒼穹。
  不為什麼,我拿起相機對著眼前的景色按下快門,好像事前就準備這麼做似的。

  第一次相遇時,妳問我:「兩條平行線的終端會有交集嗎?」
  我錯愕了幾秒鐘,但還是仔細回答:「如果有的話,為何把它稱為平行線呢?」
  「那……,為什麼我們有所接觸?」
  「我想我們並不是平行線吧。」
  「我是認為,每個人對彼此的關係都是平行的,沒有誰與誰相交於一點。」
  「不是很懂。」
  「原因?」
  「照妳這樣講,那生物間就不存在著溝通,不管是任何形式上的。」
  「喂喂,我說的平行線是生命主軸的。試著想想,如果兩個生命交合在一起 的下場是甚麼。」
  「小說情節吧?」
  「怎樣的情節?」
  「……」我開始有些厭煩。「妳問這些有甚麼用處?」
  「證明自己。」
  「就這樣?」
  「就這樣。」
  「是因為害怕寂寞吧。」
  「……」
  「回答妳適才的問題:當兩個生命交合在一起時,會誕生出新的生命體,再藉由與其他生命反覆的融合、繁殖,成了獨立的個體後,最終演化成人類。妳所    陳鋪的道理其實跟授精卵相同,是這樣嗎?」
  她沒有回答。

  在整理與她相關的回憶時,意外發現了張早被我拋到腦後的相片。那是以山  為主體的風景照:雪白的山峰與圍繞在其身旁的雲海毫無瑕疵的接在一起,像是虛無縹緲的仙境般的夢幻。曙光從雲朵參差的裂縫中照射下來,賦予了範圍內事物的色彩,層次分明,更增添了整體的格調感。
  「感覺不對。」
  我注視了這張相片長達半個鐘頭,不對在哪也說不上來。

  「假設妳有一天真正自由了,會想做些甚麼?」
  妳側著頭想了下:「走遍世界的各個角落吧。」
  「為什麼會想這麼做?」我有些驚訝。
  「夢想。」
  「夢阿……」
  「怎麼?你的夢想是甚麼?」
  「我不作夢的。」

  一個人獨步於淒涼的大街上,少了喧嘩卻多了孤寂。高掛於夜的月打散了四周的雲,滿地的枯葉襯著我寂寞的背影。老舊的街燈閃著泛黃的白光,沉默了深長的夜。

2011年3月11日 星期五

純友誼


  從小到大,我認識許多朋友,男生女生,是個不缺朋友的人!但我還是覺得孤單,所以在六歲那年,媽媽賜給我一位弟弟。弟弟很乖,但很皮.......,怎麼說呢?當我捏他臉時,他會打我.......?這是什麼兄弟關係?題外話了。
  我認識很多女性朋友,從小被女生包圍著,有些很喜歡,有些有點喜歡,但很少愛的。我通常只會愛其中一位。直到我遇見"繽紛",她是我的最愛。
  「妳為什麼叫繽紛呢?」我問繽紛。
  「因為我色彩豐富啊!」她冷冷地回答,有點帶著不屑,她在讀村上的小說。
  「因為看了村上大叔的小說的關係嗎?」我繼續問道。
  「不是,從小的綽號。」她還是冷冷地回答:「你怎麼那樣多問題啊?」
  「我是問題寶寶啊!」我開玩笑似地回答她。

  我們很快地成為朋友,她也時常介紹小說給我,像是費茲傑羅、張愛玲、包法利夫人、維吉尼亞等等。悄悄地,她在我心中占了很大的地位。
  會對她有非分之想嗎?當時我沒有多想,只是覺得跟她想處很愉快,雖然她話不多,但往往切入要害。
  「為什麼那樣喜歡看小說啊?」有次我好奇地問她。「不喜歡看電影嗎?我就比較喜歡看電影。」
  「我不太喜歡看電影,因為沒有什麼想像空間.......。」她一如往常地冷淡回答。
  「那你喜歡金庸嗎?還是怪盜亞森羅蘋?」
  「不喜歡,那太庸俗了.......。」她回答。

  隨著時間,我發現我喜歡上她了,喜歡她看書的模樣,引經據典的回答方式,還有她留的長髮.......。

  「你相信有純友誼嗎?」這是繽紛第一次主動問我的問題。
  「相信。」我愣了一下,說道「難道妳不相信嗎?」
  「我不相信。」繽紛冷冷地回答!
  「所以妳的意思是?」我毫無頭緒地問道。
  「沒事,只是隨口說說罷了!」

  在那天之後,繽紛不再理我了,我們也因為課業關係,漸漸疏遠。
  有天,我的心在痛,因為繽紛意外過世了。家人說是急性心臟病。教室的位子空缺一位。我還因此在她桌上擺隻玫瑰花。(她生前說她最愛牡丹花,但我還是比較喜歡玫瑰花,所以刻意放隻玫瑰花,好讓她能永遠記住我。)

  多年過後,我一直記住著她所問的問題"你相信純友誼嗎?"

  我不信!
  我信。

2011年3月9日 星期三

發條少年(1萬字完整版)



發條少年
1. 遇見發條少年
  一個人的生命中總是會遇見一些新奇古怪而不為人知的事物,也許是碰巧聽見貓與狗對話,或是發現庭院中樹木移動位置,要不突然看見電線桿上的小鳥被雷劈中而安然無恙,而當你將遇見的事物告訴朋友時,他們用一副不相信的眼神和輕視的態度應付你,你因此感到無奈?時間久已便開始疑慮是否為幻覺?
  不用懷疑,請相信自己所看見、聽見的,因為在這裡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們,本人也曾發生此類等事件。雖然當下難以置信,但日後便開始習慣這等事物,且將其融入生活中。

  故事是這樣發生的。在我二十歲那年,到一間便利商店打工,才做不久,就注意到一位客人每天準時七點進入便利商店,買一瓶麥香奶茶和波羅麵包。雖然這世上有很多像這樣在固定時間固定地點買固定產品的人,但我從沒看過像他這種絲毫無誤差、準時、無間斷的人。不知有什麼動力使他實行這每天固定行程?
  因為好奇心作祟,有次便在他結帳時開口問他。
  「你好像是這間商店的常客,每天都看到你來買東西。」
  「對阿。」
  「那,你到這間商店消費多久了啊?不好意思!我一直很好奇。」
  他想了想,回答:「大概從第一次買早餐開始。」
  看他的年紀,大約十七、八歲,算一算至少也持續五、六年之久。
  「真佩服你的意志力。」我開玩笑道。
  在他離開商店時,他開始轉動他的耳朵。右耳,共十二圈,像在轉發條。我很肯定他是在轉,而不是在揉,因為當時我正好站在他的側面,看見他耳朵確實旋轉三百六十度。

  那天之後,我們開始有交集。也許只是點點頭、一個招呼或幾句對話,我們漸漸地有了些微了解。不過關於轉動耳朵的部份,我始終沒有向他提道,因為我寧可懷疑自己的視覺,也不願意相信耳朵能旋轉。
  時間流動著,我們隨著時間產生某些信任,話題也變得比較深入。
  「不好意思,認識你那樣久,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?」某天我試著問。
  「我叫發條少年。」
  聽他那樣說,使我想到潛藏內心已久的疑問。這時正巧有位客人進入店內,向我簽收宅急便,我與發條少年的對話就此打住。在結帳的空隙,我的餘光看見發條少年在轉動耳朵。
  「你耳朵怎麼轉的?」
  「就這樣啊!」他將頭側對著我,露出右邊耳朵,然後用姆指與食指捏住耳朵以順時鐘方向轉。他故意將耳朵轉至顛倒,好證明轉動是事實。
  除了訝異還是訝異,訝異之後需要花點時間接受,等我回過神,已經過了好一陣子。
  「因為這樣,所以才叫做發條少年?」
  他點點頭。
  「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?」
  「嗯。」
  「為什麼要轉耳朵?」
  「這是一種習慣。」發條少年說:「就好像每天早上起床必須先刷牙一樣,時間一到就會不自覺轉它。」
  「如果不轉的話會怎麼樣呢?」我問道。
  「不知道也,不過曾經聽媽媽說,小時候有次她忘記幫我轉,結果事後發現我躺在地上,動也不動。」
  「那樣的話不是很麻煩嗎?如果忘記轉的話,你不就不能動了?」
  「不會忘記的,因為轉動耳朵已經成為生活的一部分,時間一到,轉耳朵,如此而已。」
  「這樣不是很像機器人嗎?」
  他聳一下肩。「大概吧!也許每個人都像個機器人吧。」

  隔年,因為找到工作的緣故,我決定辭掉便利商店的職位,到一間報社當記者。雖然當一名記者的薪水不高,未來也沒什麼展望,但我覺得,人生應該選擇自己想做的事,至少我能藉著工作到各處走走,拍拍照片。
  偶爾還是會撥出時間,到之前打工的便利商店,看發條少年。

2.雲

  曾經發瘋似地迷戀天上的雲,不知道什麼原因的,每天至少要花將近三個小時俯望天空。特別是傍晚的雲朵,經過陽光斜射而染成金黃色,美麗之至、沉醉其中。
  後來花點時間研究雲,發現雲的型成與分佈,也是一種學問。大致說明一下,雲分成四種類型,分別是高雲族、中雲族、低雲族與直展雲族。不同族群在高度上和形狀皆有所不同,也會隨著地球緯度高低,影響雲層在高度上的分布。我比較喜歡的雲朵,是卷積雲和積雲。
  有時會和週遭朋友提起雲的事,但他們似乎對此不感興趣,聊天時不是打呵欠就是玩弄手指,也有在補妝的。所以為了迎合他們,我只好將話題轉至明星的誹聞、穿著上,或是最近流行的電影或音樂。當然,不是每位朋友都那麼膚淺,我們會交流閱讀心得和一些非主流音樂、電影等,不過就是沒有人願意將話題停留在雲上。
  只有果真,我多年來的好友兼死黨,肯花時間傾聽。
  「所以你愛上雲了?」聽我敘述完,果真下了這番結論。
  「應該算是。」
  「那你要不要考慮和雲談戀愛?」
  雖然知道他是在鬧我的,不過當下我有認真地思考這件事。

  ◎

  二零零六年,我剛滿二十四歲,Boss在他家辦一場派對,為我們一起慶生。很巧的是,Boss、果真、我都是水瓶座,所以常常一起慶生。
  Boss是透過果真轉介紹認識的,因為氣味相同所以很投機。
  派對開始時,Boss走至客廳中央,用湯匙敲擊手中的酒杯。「各位!」他將聲音拉長,使眾人將目光轉至他身上。「首先,很感謝你們參加這場派對。」Boss往果真和我這邊走來,將焦距轉到我們身上。「各位,最近是他們兩個的生日!」他將手指向桌上。「桌上有很多啤酒,大家知道該怎麼做了吧!」
  果真直接拿起一瓶啤酒,遞給Boss。「廢話少說,今天明明是你生日,還想耍賴?乾掉它!」
  「來、來、來,一起乾杯。」Boss接過啤酒,舉手起酒瓶說道。
  音樂響起,大家隨著音樂喧鬧著,有人拿麥克風唱歌,有人吃起點心、喝雞尾酒──重點是Boss為了這場派對,特地請樂團到現場表演。我們在人群間穿梭著,到處向人敬酒問好。過一段時間,Boss、果真和我走至吧台,開始聊天。
  「風哥,不是我在說你,你的妹呢?」Boss虧我說道:「果真都不知道換了幾個了!」
  「對阿!Boss都快結婚了,你的女朋友都還沒下落。」果真附和著。
  「就不知道妹在哪裡啊!我一直找都找不到……。」我無奈地表示。
  Boss打算在年中結婚,因為他說必須將感情穩定才有心打拼事業。雖然不大清楚實際原因是什麼,但在工作之餘有個穩定伴侶陪伴著也不錯。
  「選好老婆了沒?」果真問道。
  「那還用說,不是小遙就是阿紫……,魚跟妙妙都可以。」我鬧果真地說。
  「媽的你很久沒被灌了是不是?欠揍喔?」果真擺起架式,準備一拳向我揮來。
  「別鬧了……,來,我向你們介紹。」Boss引我們至一位女士旁,對我們說道:「這位是曉丹,有可能成為我未來的老婆!」我們之間點點頭,打聲招呼。
  「什麼叫有可能成為?你都快結婚了,還想換喔?」果真話說完,看曉丹一眼,發覺自己說錯話,補充說道:「我的意思是,你們都快結婚了,Boss你怎麼還不百分之百確定?」
  「不好意思喔!果真說話就是比較直,曉丹妳不要放心上。」我趕緊圓場。「Boss的意思是,還沒結婚,一切都是未知數。」
  「你們不用怪Boss,因為誰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呢?」曉丹解釋道。
  接下來,我們便開始聊關於Boss如何認識曉丹,兩人如何相愛到Boss如何求婚。Boss說得神采飛揚,使得曉丹在旁很是開心。

  我的目光突然間被一位女人所吸引。
  「她是誰啊?」我問道Boss。
  Boss搖搖頭,表示不請楚。曉丹接著說道:「她是我同學的朋友,陪我同學來的。」
  我站起身,用左手按住果真的肩膀,對他們說:「等我一下。」然後倒兩杯雞尾酒,向那女士走去。
  「喝酒嗎?」我將酒杯遞給她。
  「謝謝。」
  「這裡還好玩嗎?」我喝一口雞尾酒,然後悄悄打量著她。她穿一雙白色高跟鞋,淡藍色禮服,沒有戴項鍊,一對簡單形狀耳環。短頭髮,淡妝。
  「還不錯。」她微微一笑。
  不知道為什麼,看到她的那瞬間,就被她吸引住,就像一塊鐵片,被磁鐵吸住般。
  「剛剛在那一看到妳,就被妳迷住。」我停頓一下,很認真地望著她雙眼。「雖然還不太清楚是什麼原因,妳可以讓我找一下嗎?」於是我很仔細地觀察她一圈,並很認真的思考那問題。
  她看我還是沒找出答案,就俏皮地說:「是不是因為聲音?」
  「不、不,剛剛又沒聽妳說話,讓我再想一下……。」過了許久,我還是找不出答案。
  「對了,還不知道妳的名字?」
  「我叫雲。」她帶著靦腆地說。
  「啊!」我驚訝地叫道:「難怪!難怪怎樣找也找不出原因。」
  「雲很奇怪嗎?」她一臉錯愕,好無頭緒地問道。
  「不是啦。」
  「那是什麼原因呢?」
  「因為我已經愛上雲。」

3.發條少年戀愛了

  不久之後,我們便住在一起。
  除了雲之外,生活幾乎一成不變,每天上班之後下班,下班之後再上班。不過在報社上班有個好處,就是能帶雲一起出差,順便到各地旅遊。
  「下禮拜二我要去嘉義出差。」到家後我對雲說。
  「去幾天?」
  「兩天一夜。」
  雲將十隻手指排開,開始計算手指的數量。
  「應該來得及。」她喃喃地說。
  「什麼來得及?」
  「那天我可以跟你一起去。」
  「不管工作可以嗎?」
  「沒問題的,你放心。」
  雲是個服裝設計師,和幾位朋友合創品牌,開間店面自行銷售。問過她們銷售情形,雖然還未打出名氣,不過營業額很不錯。「設計衣服的重點,是要讓自己穿。」這是她設計衣服的概念,因此我開始納悶為什麼她所設計的衣服能賣出去?那如果賣出去,顧客所穿的不都是她的衣服?「這樣很好的啊!如果每個人都穿我的衣服,那我的衣服就很多很多。」
  真搞不懂她的想法……。因為如此,她的工作時間很自由──她說太專注於一件事,沒辦法啟發靈感──,所以她可以過著愜意的日子。
  「對了。」我叉開話題。「發條少年戀愛了。」
  「發條少年戀愛了?」雲好奇地問:「他不是一直在轉耳朵嗎?」
  「轉耳朵的人也會戀愛啊!」
  「對啦。他真的戀愛了?」
  「嗯。」
  「跟誰呢?」雲說:「那女孩該不會也把身體的一部分當發條轉吧?」
  「怎麼可能?他愛上一位很亮眼的女孩子。」
  「聽起來很浪漫,可以告訴我他們之間的事嗎?」雲興奮地問。
  「下次有機會再說啦,今天我很忙,還有很多文章要寫。」因為還不是很了解發條少年與那女孩之間的關係,所以我決定暫時不告訴雲這件事。
  「吼,每次都說下次再講,然後你自己就忘記講了。」雲嘟起了嘴巴。
  「妳要提醒我啊!要不然我怎麼可能記得住這種事?」
  「好啦!下次就下次,你要記得哦!」雲俏皮地說。
  我們之間對話就此停止,雲跑去客廳講電話。在雲離開房門時,聽到她在嘴邊喃喃自語:怎麼可能?怎麼可能呢?轉動耳朵的男生會和一個亮眼的女孩在一起?
  雲離開房間後,我不停地敲打著鍵盤,寫些關於烏克蘭氣候的報導。然而當晚的我腦中一直想著雲、發條少年以及亮眼的女孩。為什麼會把雲跟他們連結在一起呢?我無從得知。雲窈窕的身影、細白的皮膚、燦爛的笑容與烏黑的短髮配著清純又帶著憂鬱的雙眼,一直浮現在眼前。
  於是我閉上雙眼,任思緒飛揚。那年夏天,陽光、啤酒、海、雲、雞尾酒、Boss結婚、便利商店、發條少年、香菸、麥香奶茶、波蘿麵包、亮眼女孩,所有的一切都混濁在一起。

  ◎

  在零六年七月初,Boss很順利地結婚了,不過對象不是曉丹。
  「是曉丹提出分手的。」Boss無奈地表示。「她認為人們無法與最愛的人廝守終身。」

4.藍色發條

  酒吧裡煙霧瀰漫,發條少年獨自坐在吧台,喝著威士忌。舞台上正演奏著In A Sentimental Mood。此時的他所看見的事物皆呈藍色,藍色的酒杯、藍色的吧台、藍色的酒櫃、藍色的衣服、藍色的面孔、藍色的鋼琴、藍色的旋律。就連空氣對他而言也是藍色的──如果他能看見空氣的話!──,手邊煙灰缸裡已經塞滿香菸,看起來已經坐了一段時間。
  二零零八年四月初,空中飄著綿延細雨,些微寒冷。我走在羅斯福路上,正巧經過Blue Note,心血來潮就此進去。裡面的空氣汙濁凝重,像是長期浸泡在水中而發霉的檜木那樣,飄著淡淡霉味。
  看見發條少年在吧台喝酒,我非常驚訝,因為我潛意識中已經斷定他只存在於每天早上七點的那間便利商店,以便利商店為中心生活著。也就是說如果沒有那間便利商店,也就沒有發條少年那樣。不曾看過他在Blue Note 裡。
  「可以坐這裡嗎?」我走近他旁邊時問他。
  他點點頭,順手喝了一口威士忌。
  「一杯Walking和一盤生花生」我對酒保說道,然後遞一根香菸給他,點了火,自己也點了一根。
  「常來這?」我問道。
  他搖搖頭說:「今天第一次。」
  他慢慢的巡視四周,緩慢地說道:「這裡環境不錯,可以喝酒又可以聽現場演奏。」
  「第一次來這種地方?」
  「嗯。」
  「迷上這裡了嗎?可以常常過來阿!」
  發條少年嘆一起氣,說道:「來這種地方要依心情而定。」
  此時酒保把Walking和花生放在吧台上。於是我們就默默地喝著酒,聽表演。

 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,我迷上爵士樂。喜歡它那種輕快舒適的旋律、沒有固定的節奏、合弦與即興的演出。隨性又能傳達情感,似乎不規則但又有著規律,這就是爵士迷人的地方。
  好像有個‘爵士中毒’的辭彙,就是指開始聽爵士樂後,會慢慢開始沉溺其中,無法自拔,然後無節制地購買唱片CD,聽久之後會說唱片品質不好,便開始買黑膠唱片、播放機,接下來真空播放機,然後組裝環繞音響,最後裝潢一間視聽室……。乾脆開個爵士酒吧好了,我心想。
  「對了。」發條少年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對我說:「你看看我的耳朵,他是不是藍色的?」接著他就把他右邊的頭髮撥起來,露出耳朵讓我看。
  「嗯,是藍色的。」
  「難怪。」
  「怎麼了嗎?」我試著問。
  「今天所看到的東西都是藍色的。」他回答。
  我默默地點點頭。
  「藍色的手、藍色的燈光,所有一切都是藍色的。」
  「常常這樣嗎?」我問道。
  他搖搖頭,說:「不常,大概一個月一、兩次。」
  「所以……,當你耳朵變成藍色時,你就會喝酒?」
  「嗯。」他點頭說道:「但不一定都是喝酒,有時候也會吃巧克力,有時候會對著牆壁大吼。」
  他頓了一下,然後以很認真嚴肅的表情對我說:「可是從你一進來到現在為止,我看到的你是灰色的。」
  我聳一下肩,問他:「這代表什麼呢?」
  「你現在的心情是灰色吧!我不太確定。」
  「所以你現在的心情是藍色的?」我大膽假設。
  「嗯。」他點點頭。
  「也就是說這裡的其他人、其他的東西、還有你的心情都是藍色的?而只有我的心情是灰色的?」
  「可以這樣講。」他回答:「不過大多時候我看到的你都是白色的。」
  「我比較喜歡白色。」我回答。
  「不過有時你是黑色的。」他繼續說道。
  「我有的時候喜歡黑色。」
  我停頓了一下,反問他:「那,你最喜歡什麼顏色?」
  「藍色。」

5.白紙

  說到顏色,其實我沒有特別注重或特別在意。例如在選衣服穿時,不會刻意挑衣服的樣式,或依今天心情選擇顏色,通常從衣櫃中拿起當時覺得比較順眼的衣服。也許那個舉動中暗示著今天的心情,不過那也只是一種說法,而說法也會因人而異。簡單來說,我並不排斥任何顏色,但有些顏色沒辦法與我連結,如此而已。
  大約在十歲時,我開始注意到顏色,並且開始與顏色共存。然而對那時期之前的我來說,顏色只是某種無形的質,一直存在著,像空氣一樣──它的存在與我沒有關連性,我是我、顏色是顏色;我過我的生活、顏色過顏色的生活,我們之間並沒有交集。
  十二歲時,我瘋狂般的迷上黑色。
  黑色確實很吸引人,搶眼、神秘、有質感。當第一眼看到黑色時,你會把焦距集中在它身上,並且對黑色充滿著好奇,因為你沒辦法摸透黑色。然而當你注視黑色一段時間後,或是當你開始了解黑色後,會發現某些東西包含在黑色其中──空洞!就像夜晚黑色天空般,在經過一段時間注視,會掉入某種無限性循環。
  就因如此,大約在十五時,我慢慢地注意到白色。那是一種不起眼的顏色。四處可見,人們不會多看一眼有關於白色的事物,因為它的平凡無奇。但如果你試著去了解白色,你會發現白色的美,雖然不明顯,不過那確實存在。隨著時間,我漸漸地喜歡上白色,那是一種心境上的轉化──平淡。它有它獨特質感,可以聞到它的輕,輕巧雅致。

  雖然如此,我還是深深地被黑色吸引著。

  ◎

  四月是個美妙的季節,天氣由寒冷轉為涼爽,從乾燥變成潮濕,時常聽見雨聲。
  此時鼻子是憂鬱的,可以聞到空氣中帶著凝重氣氛。
  那天晚上很晚才離開Blue Note。我將喝醉的發條少年送回家,獨自在公園裡喝完一瓶啤酒才回家。雲已經在床上睡著了。梳洗過後我躺上床,但始終無法入眠。耳邊陣陣傳來雲輕輕的呼吸聲──雲睡得很熟吧!我心想。
  我將身體側躺,靜靜地看著雲的唇。她的唇隨著呼氣與吸氣些微張開與合起。她是白色的,純白如雪,那是真實的她。

  ◎

  此時腦海中一直反覆播放著一段往事。當年和果真坐在海邊吹風喝啤酒,談論一些事。
  「什麼叫百分百女孩?」那時我問果真。
  「天使臉孔、魔鬼身材、菩薩心腸。」果真不經思索地說。
  「就算那樣的女孩,也不見得是百分之百吧!頂多百分之九十。」
  海邊的風感覺很舒適,不過卻帶點鹹味,總覺得有點不習慣。陽光西斜,使影子顯得特別攏長。我默默地看著雲朵的變化,心中暗自想著關於百分百女孩的事。
  「村上說他見過百分百女孩。」
  果真遞了一根香菸給我,我搖頭表示不需要,因為那時正在戒菸。
  「戒多久了?」果真問道。
  「兩個月。」
  「反正戒兩個月也算是戒菸,來一根麻?」
  「今天不想抽。」
  我撿幾塊石子,站起身來,往海的另一邊拋去。真希望石子能飛越海洋,到另一個盡頭。
  耳邊傳來重型機車的引擎聲,不久看見一位女重機騎士將機車停靠在港口邊。她很熟練地用左腳勾起腳架,然後將熄掉引擎,再站起身,脫掉安全帽。我與果真望著她,等待時間流逝。不知道為何,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脫安全帽的那一片斷──頭髮順著安全帽滑落,女騎士很自然地搖頭,用手撥動頭髮。
  「她算不算百分百女孩?」過一段時間我這樣問道。
  「不知道,可能需要花一些時間相處才可以確認。」
  「不過村上春樹看一眼就知道那是百分百女孩了。」
  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,果真聳聳肩,將目光帶離那女騎士,轉換另一個話題。
  當時我下定決心,一定要讓自己在第一時間就發現百分百女孩,然後把握住她。

  ◎

  「桌上什麼時候放了這麼多張白紙?」在吃早餐時雲好奇地問我。
  「昨天晚上回家後睡不著,想寫點東西。」我回答。
  「寫什麼啊?」雲好奇地將眼睛張得大大的。
  「寫小說啊!」我補充道:「關於發條少年的。」
  「你是說“那個”發條少年喔?」
  「對阿,就是他。」
  雲似乎想到什麼,開始在煩惱一些事情。我繼續吃著早餐,等著雲問我問題。
  雲想了很久,才開口問道:「如果你寫了一篇關於發條少年的小說,那……真實的發條少年要怎麼辦?」
  看雲為這種事煩惱,我真覺好笑。「不用怎麼辦阿!」
  「我的意思是說,有了虛構的發條少年,那真實的發條少年要做什麼?」
  「什麼都不用做啊!又不是發條少年在寫小說。」
  「所以有了虛構的發條少年,就不需要真實的發條少年囉?」雲感到無力地問道。
  「不是那樣的,是因為有了發條少年,才會有小說中的發條少年。」
  「真抽象……。」雲無奈地表示。「我沒辦法理解抽象的東西……。」
  我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生氣──她自己開啟這抽象的話題,之後開始責怪這話題抽象……。
  「那……」雲似乎發現自己說錯話了,所以想辦法帶過尷尬。「你開始寫了嗎?」
  「還沒。」我笑道,也許就是因為雲這可愛的個性,我才那樣喜歡她。
  「所以桌上才放了這麼多張白紙?」雲納悶。
  「嗯。」我輕輕地點頭。
  「可以給我幾張嗎?」雲帶著羞澀地說:「我也想寫故事。」
  「寫什麼故事啊?」
  「秘密。」雲俏皮地模仿我的口氣道:「寫完再給你看。」
  我笑了,不是因為她模仿我,而是她的可愛。她就像白紙一樣,潔白不受污染。
  「過來一下。」我慵懶地對雲說。
  雲歪一下頭,好奇地看我一眼。「什麼事啊?」但身體還是不由自主地走過來。
  我吻了她。

6.關於亮眼女孩

  我和雲搭乘火車通往嘉義,因為無聊,我在看‘美麗與毀滅’,雲望著窗外發呆。
  「你還沒告訴我關於發條少年的故事。」雲突然想起似地對我說。
  「真的那麼想知道?」我好奇地看著雲。「不過是一個人一生中的某個片段故事而已,也許有天妳也會發生類似的事情。」
  「我不管,你答應要跟我講的。」雲嘟起了嘴角。
  「真拿妳沒辦法!」我闔起書本,用手將雲拉近我身旁,開始說明這故事。
  那是發生在二月時的事情,某天早上發條少年如常地經過便利商店。當他正要進入店裡時,一位女孩從裡面走出來,發條少年與她互望一眼,就這樣擦身而過──突然間發條少年的身體像齒輪卡到螺絲般,頓時想動也不能動。
  如雷灌頂,電流直通心臟。噗咚、噗咚、噗咚,他聽得見心跳聲。
  時間一秒秒地流動著,如果我們能將時間具體化,把五秒鐘切割為十組單元,再將十組單元細分為一百組單元,如此般地劃分下去…。在這短短的五秒,發條少年覺得如永恆般,他先花一千組單元弄清楚狀況,再花兩萬組單元說服自己,然後花五十萬組單元猶豫,最後花了一千萬組單元決定。
  八點鐘準時一到,發條少年轉過身往那女孩跑去(而不是進入店裡、轉動耳朵)。
  「嗨!」發條少年緊張地對那女孩說道。
  那女孩看見發條少年跑過來,並不覺得反感尷尬,而是對發條少年點點頭。
  「不知道為什麼,我一看到妳,就覺得一定要認識妳。」發條少年接著說道:「也許妳覺得老套或什麼的,但是我知道如果錯過妳,我就會遺憾一生。」
  那女孩回應他一個微笑。
  「然後呢?」雲緊張地拉著我的衣袖問道。
  「他們就一起了啊!」我做了個很奇怪的表情。
  「啊!!!!!!」雲高聲疑問叫道,然後皺眉頭,一臉困惑地望著我。「還有這樣的喔?」
  「要不然還要哪樣?」我張開嘴巴辦了個鬼臉對她說道:「這樣讓你很失望喔?」
  「哪有!」雲不甘示弱地說:「可是發條少年忘記轉耳朵也,他不會怎樣嗎?」
  我突然轉換了氣氛,很認真地看著雲的雙眼。「從那天起,發條少年就不必轉耳朵了。」
  雲深深地吸一口氣,然後將身體靠在我身上。於是我摟著她的肩,輕輕地在她脖子間呼氣。雲將目光放在窗外,手撥弄著頭髮,心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道:不轉耳朵的發條少年還叫發條少年嗎?
  過了許久,我們之間沒有說話,深怕語言會破壞當時的氣氛。真希望時間能永遠停止在那一刻。
  「還記得發條少年說,那天那女孩圍著一條紅色棉質圍巾。」當時間差不多時,我打破沉默地說道。
  「這跟圍巾有什麼關係呢?」雲若有似無地問道。
  「嘶~」我思考了一下,回答她:「不知道,但是妳不覺得,藍色和紅色很配嗎?」
  窗外天色漸暗,雲似乎因為滿足而將頭靠在我肩上睡著了。火車持續移動著,不時傳來嘟咚、嘟咚聲。經過嘉南平原時,天空中出現彩霞。橘紅色的夕陽參差在黃、白、黑色的雲朵之間。雲彩與蔚藍的天空相襯,形成一幅優美圖畫。
  此時頭腦不停地思考著,為什麼紅色和藍色很相配?

7.關於發條少年

  在零八年年末的晚上十一點,時間持續流動著。大概是因為跨年的緣故,才會使人們在這段期間比較認同時間是動態的,過眼即逝,指針不停懈。空中帶著綿綿細雨,天氣寒冷,人群不畏氣候地在空地上放鞭炮,或是結隊看跨年表演,我則是約了發條少年在咖啡廳碰面。
  轉眼已經過了六年,許多事務從不接受到習慣,習慣到成為生活,我與發條少年、雲都是這樣,相遇、認識、習慣、生活,然後日子繼續,年紀增長。現在已經二十六歲──已經沒有人再說年輕等之類術語──在這七年之中,不知道自己到底改變什麼,收穫什麼?未來還是一樣無法對焦。
  約在咖啡廳,是因為有些事情想請教他──關於小說發條少年的劇情,畢竟那是一篇關於他的小說。
  「雲沒有跟你一起嗎?」發條少年走進咖啡廳,到我前面位置時這樣問。
  我暫時放下手邊工作,站起身來,請他坐下。「她說今天路上人太多,又下雨,所以不大想出門。」
  服務生走過來問我們餐點,發條少年要了一份巧克力蛋糕和熱拿鐵,我續點一杯卡普奇諾。
  「亮眼女孩呢?怎麼沒一起來?」
  「她說訪問是問我又不是問她,她來反而很奇怪吧!」
  一位女士走至咖啡廳角落的唱片播放機,點一首Norah Jones的The Story。那首歌播放著,使我聯想到一段電影中的畫面──冰淇淋融化滑落蛋糕表面,然後親吻。
  「說一下你跟亮眼女孩之間的事吧!」
  「從哪裡開始?」
  「第一次相遇之後,接下來怎麼認識她的?」
  「約了她蠻多次,但不一定每次都約得到,因為她是個歌星,所以時間不是很固定。有幾次還因為臨時變動而取消約會。」發條少年繼續說道:「雖然我們約會次數不多,但在一起時感覺很愉快,我們很自然地分享彼此之間的生活。」
  「她的個性怎麼樣呢?」
  「爽朗、直接、主動。」
  「可以再形容具體一點嗎?」
  「她個性很爽朗,很有自信,所以走在人群中特別亮眼。她講話方式很直接,不太喜歡拘泥形式,導致她在工作中常常不小心得罪別人,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,大多數都是在氣頭上,一段時間後總是會解決。」發條少年喝口咖啡,繼續說道。「主動就是指她的處事觀,她認為努力追求才會得到。對了,記得有次她邀請我去聽她的演唱會,在一間Pub,雖然規模不大,但也是個貨真價實的演唱會。」
  我點點頭,聽他說下去。
  「在台下看著聚光燈打在她身上,她唱著歌,與聽眾互動,然後我們眼神交會,心中有股無法形容的感覺。」發條少年深吸一口氣,沉默半秒,接著說道:「她演唱結束時,我獻花給她。站在台上,我看見重所未見的影像,聽見未曾聽見的聲音。」
  此時我注意到發條少年變了,言行舉止,眼睛也變得炯炯有神。不過還有一點,我一直在尋找卻無從得知的一點,就像是一種元素,缺少它會使整個改變不成立的一個關鍵。
  「你變了。」不知不覺脫口而出。
  「是嗎?」發條少年說。
  「各方面的,難道你不覺得嗎?」
  「大概吧!」發條少年拿起叉子開始吃蛋糕,我利用空檔喝口咖啡,紀錄一些談話內容的重點。
  窗外人們開始倒數計時,當時間一到,人們互相大喊‘新年快樂’,然後拍照、錄影、觀看煙火。
  「你覺得這種改變好嗎?」過一段時間,我試著問。
  「我不太清楚也,有時覺得不轉耳朵怪怪的,有時候又覺得不用轉耳朵很輕鬆。」發條少年繼續說道:「有時候覺得以前那樣生活比較單純,但是經歷過這些事後,我才覺得我是活著的。」
  「比較喜歡什麼時候的你?」
  「都是我啊!沒分什麼比較喜歡或不喜歡。」
  跨年的民眾,開始準備回家,人煙也漸漸變得稀少。服務生向我們走來,說明咖啡廳準備打烊。
  「最後一個問題。」我問道:「你現在還叫發條少年嗎?」
  他沉默不語。

8. 隨著時間流逝

  隨著時間流逝、歲月增長,與發條少年的對話一直烙印在腦海中。也許是因為被他影響,不知不覺地在日常生活中,我試著去注意紅色、了解紅色,而漸漸地開始喜歡紅色。
  為什麼紅色和藍色很相配呢?我和雲討論了幾次這個問題,她的回答總是簡單得令人訝異。舉例來說,當我看見她所設計的一件衣服用紅、籃配色時,就問她為什麼,她不經思索地回答:「因為好看啊!」。又有一次,我發現雲在畫畫,她在畫一個杯子──很漂亮的馬克杯,白色杯子上面印著紅色花形圖案,瓶中的水是用淺藍色的。於是我就問雲為什麼要用這些配色?
  「一般的馬克杯都是白色的吧!」雲思考一下說道:「而且底色白色,這樣所畫的圖案才會鮮豔明顯。」
  「那……,那朵花為什麼要用紅色?而且水不一定要藍色啊!」我繼續問道。
  「可是紅色才顯眼啊!那朵花是這幅畫的亮點。而且你想想看,淡藍色的水當陪襯,這樣才不會搶走花朵的色彩。」雲很認真地回答。
  「也就是說,花朵是主角,水是配角,杯子是舞台?」
  「沒錯。」
  我心中盤算著雲所說的話。雲似乎對於她所說的話感到很滿意,調皮地對我說:「看吧!其實我是很有學問的!」
  「是是是,小姐妳最聰明最有才智了。」我笑著回答。
  「這樣才對麻。」雲驕傲地抬起頭,裝模作樣地回答我。
  「對了,雲,妳要不要見發條少年跟亮眼女孩?」我似乎想到什麼而突然這樣問道。
  雲歪了一下頭說道:「為什麼呢?」
  「一般來說,故事的最後種要有個結局吧!」我回答。「而且我的小說也快完成了。」
  「不會吧?」雲驚然地發現一件很重大的事情,而這整件事重大到她難以接受。

  ◎

  一零年六月的一個星期六晚上,我們約在Blue Note裡見面。
  那是個迷人的夜晚,天空佈滿星星,天氣晴朗帶點寒意。雲在出門前精心打扮自己──那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。
  到了現場,發條少年又成熟幾分。亮眼女孩是第一次見面,該怎麼形容她呢?就像發條少年所說的,爽朗、直接、主動,而且整個人表現得非常亮眼,韻味無窮。從化妝開始,到她的衣服首飾,成熟典雅自然,重點是她的舉手投足,充滿著自信與光彩,使得她無形中成為眾人焦點。
  看見發條少年與亮眼女孩走在一起,頓時領悟到為什麼紅色與藍色很相配的原因。
  我望向雲,雖然她身影並不怎麼出眾,穿著也很清淡,不過此時容光煥發,魅力四射。
  晚餐開始,我們之間沒有太多交流,話題只圍繞在天氣和食物上。
  用餐結束後,我向發條少年點點頭,說道:「你們很配。」
  「謝謝,你們也是。」
  「我們本來就是一對的。」我和雲眼神相對,會心一笑。
  「能找到對的人很不容易。」
  「如果有心,一定會找到。」
  我用紙巾擦式嘴巴,然後看時間,轉過身附耳向雲說道:「時間差不多,該結束了。」
  雲點點頭。

  ◎

  問過發條少年為什麼希望將他的故事寫入小說中?他只簡單回一句話:「因為發條少年只適合活在過去,而不是現在。」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【完】

2011年3月7日 星期一

蛻變


  女孩還是長不大,無法成為女人。她欠缺什麼呢?很難想像,我只能說,她需要時間的調養,像毛毛蟲般的羽化!
  我笑了

2011年3月2日 星期三

一見鍾情


  「為什麼那樣愛我?」女孩毫無頭緒的這樣問道。
  「因為一見鍾情啊!」我不加思索地回答。
  腦中閃爍著女孩所問的問題......,什麼叫一見鍾情?我沉思著。因為她的美,她的香味,她的眼神,還是她所喜歡的蝴蝶?我記得她是愛貓的......。如果換做她比較愛狗,我會不會像現在那樣愛她呢?我不知道。

  「為什麼要跟我結婚呢?」女人在枕邊摸著我的胸這樣問道。
  「責任吧!」我這樣回答,邊抽著菸。
  「那你深愛的女孩呢?」女人吃醋的說道。
  「愛情不能當飯吃阿!」
  「那你對我是不是一見鍾情?」女人笑了。
  日久生情.......

  那晚,我在夢中,夢見那位女孩,她像隻蝴蝶翩翩起舞,又如貓般的抓著我的背。那是又愛又恨嗎?
  "你說過你對我是一見鍾情的!"女孩哭著說。
  "下次遇見別的男人,千萬不要相信一見鍾情......."我只能這樣回答。
  "找不到了,找不著別的男人像你一樣好........"女孩說著:"為什麼不娶我?"
  內心的煎熬持續著,當年我是多麼的愛她,但換來的結局是分離。女孩不知道我是多麼的痛苦才提出要分手的,這輩子我找不到第二個能這樣深愛的人了。
  我把整顆心都給了她........
  "因為妳是女孩。"心如刀割的回答。"太多事情妳不懂,妳必須看看這世界。"

  聽完我的夢話,女人心滿意足地在我的胸口睡了。
  「我知道你對我是一見鍾情的。」女人撒嬌地說。